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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一个游乐园城市的新生样本
作者:赵崇强 来源:南方都市报 添加日期:12年12月12日

        国庆长假,让国内众多景点,只见人头,不见风景。然而在城市当中,一种游乐园倾向正在成形。游乐园城市,不再是一个书面概念,而是一种现实景观。从主题公园到商业场所,都在制造乐园的想象与感官,试图引领人群,在“文化娱乐体验”的召唤下,完成消费的转向。城市肌体正在发生本能的转换,这一现象同样引起了学界及艺术家的关注,今年8月,在上海就举行了一场“只剩游乐园的城市”(“我们的城市”论坛系列活动之一)的学术研讨。

        城市的游乐园化倾向,不可抗拒地在改变城市人的生活方式与文化认识,深圳是游乐园城市的一个新生样本,各类大小游乐场充斥城中,深圳人,你意识到你正在一个大游乐场里,被不知不觉改变自己的文化认知吗?

        摩天轮、旋转木马、过山车,游乐园城市的三个象征体

        人类是天生具有乐园情结的动物———从伊甸园到爱丽丝仙境,从世外桃园到香格里拉。这种情感在现代文明的推动下得以实体化并最终以游乐园的形态呈现。游乐园,是人类的自我福祉,它是工业文明的产物,却又提供人类一种逃离现实、颠覆常规的可能性。它作为矛盾体存在,亦是对社会的微妙隐喻。

        “所有来到这片乐土的人们:欢迎您。迪士尼就是你们的家园。年长者在此重温逝去的美好年华……年幼者在此品尝未来的期许、挑战。”迪士尼乐园于1955年7月17日开业,日后渐渐成为一种席卷全球的娱乐方式、文化符号甚至是宗教,而落成纪念碑上的这段话则是沃尔特·迪士尼征服世人的福音书,也是日后所有游乐场所的教义。

        高高的摩天轮旋转着,让人远远地就心生向往;艳丽闪亮的旋转木马,是乐园的快乐核心;过山车,源源不断地释放着人的欢乐能量。乐园三宝———摩天轮、旋转木马、过山车,最初被引入蒸汽动力的游艺器械,至今依然是游乐场三大基本件。

        当缓缓旋转的摩天轮载着人们慢慢升到城市上空,高空所产生的微醉的眩晕感,以及眼前所俯瞰的美景,让幸福之类的词汇给摩天轮定下了基调。

        既然称之为“摩天”,摩天轮同时承载了乘客对高空美景的渴望、建设者对高度所带来荣耀的追逐,不断挑战新的高度。伦敦眼在商业上巨大的成功,更掀起新一轮摩天轮建设高潮。似乎每个城市都希望自己的天际线增添那一道美丽圆弧,在天空划出幸福新高度。(来源:南方都市报南都网

        旋转木马,这个神奇的机器充满了颜色鲜艳、雕饰精美的木质动物,闪闪亮的镜子、不同颜色的灯光、欢快的音乐,所有浪漫气氛所需的元素一应俱全,只要它一转动,所有的乘客都仿佛化身公主或王子般,在上下颠簸的小马(偶尔也会是其他动物)上,飘飘欲仙。旋转木马不愧是最浪漫的游艺器械,然而究其起源,却是拼抢激烈的“战争”。

        上升……俯冲!将重力势能转化为持续的尖叫!过山车,自诞生以来就是各个游乐场最容易找到的项目,乐园的欢乐中心。风驰电掣的过山车,以速度、垂直翻转的高度让人肾上腺素上升、血压升高、心跳加快,带来强烈的刺激。

        从游客视角看深圳,它是游乐园城市的崭新样本(来源:南方都市报南都网

        深圳这个“只有三十年历史”的城市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展成为一座庞大的钢筋水泥之都,经济政策宽松,无数城际移民迁至此地期望能快速致富。深圳近900万人口,每个人心里都有个故乡,但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故乡并不在此处,而是另一个不那么实在,多少存在于抽象之中的地方。

        深圳作为中国主题游乐园之都的地位是不容撼动的。除了最著名的世界之窗以外,其他类似的游乐园包括:汇集了全国几乎所有景区的锦绣中华,展示少数民族风情的中华民俗村,建在前苏联退休航母上的军事主题公园明思克航母世界、龙岗龙园以及欢乐谷。

        2009年,艺术家贝安吉去了好几趟深圳,把上述游乐园基本都逛过一遍。令她印象最深的可能也是最常见的景象:游客花十几块钱租一套廉价的少数民族或外国传统服装穿在身上,然后乐呵呵地拍张纪念照。丢开具体种族含义不说,穿外国人的衣服并不是要强调外国,而在于突出自己。这些照片仿佛在说:“看我,打扮得好像另一个人。”这个动作好玩儿就好玩儿在“我”根本就不是另一个人。

        同理,世界之窗这样的主题公园痴迷于缩微奇观。白宫、吴哥窟、克里姆林宫等标志性建筑都被剥离了背景,只剩符号,甚至变成漫画形象,全不理会“真身”的形式都源自具体功能,而一味地缩小再缩小,只要足够充当奇观,其他皆不重要。贝安吉指出:“这些游乐园最大的强项在于提供无穷无尽的拍照机会,而照片里最显眼的往往不是纪念碑建筑,而是自我的在场:我在布达拉宫前,我在长城前,我在某少数民族村落前。身后的风景可能会变,我却永不退场。”

        她指出,深圳是一座缺少传承感的城市,正如佛罗里达州奥兰多的原住民文化完全被资本意识形态取代。只有在这样的地方,人们才会把生活方式里如此大一部分建立在对自我的肯定上。类似的公园数量大到惊人,最后这股逛游乐园的热潮甚至有了专门的名字:游乐园狂。

        旅游者的体验是这些游乐园的核心所在:游客购买门票进入游乐园,就好像旅客购买机票进入其他国家。一旦入内,风景即被消费。如果说旅游是对真实的一次错位的追寻,那么它也可以成为现代性经验的隐喻“一次与现代性本身的仪式化遭遇”(人类学家提姆·奥克斯语),一次构建身份感的持续努力,一种创造现代主体性的实践。

        游客凝视着他们遇到的一切。当离开日常环境去到另一个新的视觉环境中时,游客会更加投入对“符号”的收集。从拍照到购物,从异域风情的餐厅到栽满棕榈树的沙滩步道,甚至喝杯饮料,四处闲逛,都因游客身处的环境远离家的日常琐碎而罩上一层视觉光环。游客的凝视构建于对差异化和地方化的想象之上,并通过专业的导游手册、旅游指南、摄影和美食书籍组织起来。

        我们生活的社会已经变成个大型的主题化乐园(来源:南方都市报南都网

        《城市中国》总结出游乐场和城市的如下基本关系:游乐场和主题乐园首先在地理方位上与城市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它们处于城市的边界,与日常生活形成错位,邀请游客进入另一种有别于现实的乌托邦话语。第二,奇幻是游乐场永恒的主题,游客们在乐园内与其它时空存在相遇,或是被拽入到对现实境遇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去。第三,游乐场和主题乐园永远不可能脱离城市环境而独立存在。开发与管理活动并不单纯旨在为大众创造欢愉,它们在一个更加宏观的经济和政治驱动和限制下展开。第四,游乐场和主题乐园是一个由人工重塑的地景,因而常常为一些现存的城市问题提供了似是而非的解答或逃离。最后,游乐场和主题乐园中的城市、社会和科技等主题元素,是城市构成和功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反映并影响着城市的形态和发展趋势。

        世界之窗的广告词上说一日之内让你环游世界,甚至向游客兜售各国假护照。但事实上,去的人谁也不指望能离开深圳。游乐园既没有向游客提供天衣无缝的梦境,也不能给人任何可信的逃离感。以国内游客为目标受众的主题游乐园无法将外部城市挡在门外。园区外毫无特色的高楼大厦和园区内假造的纪念碑一样散布于公园各处。如此搭建的幻境缺少说服力:除了矮人国似的规模以外,模型表面的装饰层也已经开始腐坏,露出底下真正的材质,而且工人就在游客面前进行维修。

        这些或许用一个词可以准确描述———kitsch(刻奇)。陈冠中在2005年8月2日《中国时报》上发表的《西方现代文化札记:camp,trash,kitsch》,对“刻奇”现象做了现场描述———在容易被察觉的一端,刻奇是:生日贺卡、手机音乐铃声、情人节的玫瑰花和心形巧克力、电梯和经营场所的背景音乐、快餐店、茶餐厅、回转寿司、波霸奶茶、圣诞歌和圣诞装饰、邓丽君的歌、金曲合辑、大部分流行情歌、大部分广告词;刻奇是寇克所说的影像:“各种小狗小猫、流泪的小童、抱婴孩的妈妈、有性感嘴唇和勾魂眼的长腿女人、有棕树的海滩和彩色的日落、鸟瞰丛山的瑞士田园村庄、欢愉的乞儿、悲伤的小丑、可怜忠诚的老狗”。

        我们生活的社会已经变成个大型的主题化乐园。不论我们走在哪里,随时都会走进一个以主题为诉求的空间场域:购物中心、专卖店、书店、旅馆、餐饮店、动物园、博物馆、城镇、公园、历史建物等等。其实我们没有必要千辛万苦跑去新开幕的香港迪士尼乐园凑热闹,因为在今日,每个消费场域都像是一个微型的迪士尼乐园。

        从效率消费到体验消费,游乐 园城市找到生长的肌体

        也许人们会纳闷,为什么唯独迪士尼乐园比其他公共游乐场所更受欢迎?文化研究学者认为,其中的奥秘在于迪士尼乐园处于社会与个人重叠的语义交叉点上,一方面,它是这个社会体制的产物,乐园的经济运营、以盈利为目的的生产、不平等的社会结构、具有象征意义的乐园建筑,这些遵循现有体制所带来的种种弊病,都无可避免地为我们梦想的乌托邦带来束缚;另一方面,它又体现了创作者个人的情感与创造,对梦想的寻求、对童真的呼唤,旨在呈现生活奇迹与冒险乐趣的美好。总体来说,迪士尼是一个游戏的、乌托邦式的城市空间,虽然它也有着自己的功利性目的和控制大众以求盈利的负面特征,但它创造了一个远离日常危机的世界,远离不平等的社会带来的病态城市体验,如贫民窟、种族歧视等,同时为人们提供了娱乐,成为人们进入幻想生活的渠道。

        在过去,体验并非消费的主要决定因素,尤其当多数的经济活动是以麦当劳作为经营的典范时,体验只是消费过程的配角。麦当劳所崇尚的快餐消费文化,强调消费的发生愈快愈好,愈早结束愈好。消费的重心不会是在体验,而是便利。

        快餐消费文化所形塑出来的是工作导向的消费场域。快速地用餐,为的是节省时间,将省下来的时间用在工作岗位上;摄取高热量的食物是为了补充体力,再去努力地工作。然而,在体验消费来临的时代,消费不再只是手段,而是目的本身。消费者想要的是以消费本身为主体的活动场域,不是产品体积的大小或是多少,而是体验的深度与广度。

        我们的社会正在迪士尼化(disneyization),这意味着迪士尼乐园的运作原理被广泛地运用在社会的各个领域。从国家发展计划到地方营销策略,从追求利润的购物中心到非营利的博物馆,从公共空间的公共艺术到私人领域的居家设计,师法的都是主题乐园的思维与做法。微型迪士尼乐园到处出现,改变的不仅是空间的地景,创造出来各式各样的奇景,其所带来的更大冲击则是体验消费的发展趋势。

 

录入:李霞 责编:钟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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